二、悲悯,仇恨深种 (第1/2页)
苍竹林,坟墓旁,伤心人。
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亲人生死相离,眼泪又怎忍的住。姚镇中苍白的脸上已呈现出他这一世所承爱的苍桑。他的眼间或一轮,直挺挺地跪在坟墓旁,有力无气的用手拾起身边的纸钱向坟墓前的纸盆上抛去。
风吹来,燃着的纸钱飘向四面,随着落叶一起飘下。他没有管,仍然向纸盆里抛着纸钱,眼神呆执地看着纸盘里摇曳的火焰,“你今生受了苦,来生一定会投胎好人家的。建儿身体好了,我就带他来见你。你在天上看着他,保佑他平安,希望不再像今生我们一样。建儿爸妈的事,以前我们没有告诉他,但我想在我找你去时,告诉他一切,让他知晓他父母不是别人眼中和言语中的那种人。如果你不愿意,就投梦告诉我……”
寒风吹打着竹梢,发出“沙沙”地响声,深秋枯黄的竹叶随着风飘荡在整个竹林,竹叶乱飞,飘打在姚镇中身后张大嫂和韵儿爷爷脸上,整个竹林一片萧索凄凉,冷冷秋风中夹带着丝丝寒意,阴森而鬼魅。
韵儿爷爷走上前看着墓堆,跪下拾起地上的纸钱向纸盘抛去,“姐姐,对不起!是我钟亲新管教无方,让我儿子把你一家害成这样,而还用最卑鄙的手段威胁你儿子姚林,让他身败名裂。是你,是你看着我那逆子长大的,可他却为了保全自己连亲人也出卖,但上天有眼,他也没有好路,进了监狱,受到了法律审判,这就是报应,报应啊!姐姐,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就决不让建儿进‘少管所’,我就是拼了命也不让。”
秋风渐冷,天空中布满乌云,黑夜即将降临,雨水也将冲刷这一切。
大雨中,一个身影狂奔在阴森的竹林中,他跑几步,跌下了,再爬起来,再跑。泪水夹杂着雨水侵湿了双眼,单薄的衣物沾满了泥土,但雨水很快就冲刷干净了,可不到一会,又沾满了泥土,样子甚是狼狈。而他身后随着的一个小姑娘一直追,一直追,但无奈,她太柔弱,追不上。
他再次跌下了,就离坟墓不远,他两眼看着坟墓,但用尽了力,也站不起来。任狂风吹,暴雨打,内心的伤痛的“暖流”一股股在眼中倾泄出来,但他的痛任多大的风多大的雨也掩埋不掉,擦洗不尽。
他没有办法,只能用一支手撑着,一点一点地往前挪动着身子,他只想跪在他奶奶坟前大哭一场,随奶奶而去,离开这伤心的尘世。
雨声掩没了这一切,整个世界静寂地只有雨声。
竹林中的人,心中都只剩心痛与凄凉,他们此时感觉不到爱,也找不到爱。雨水打湿了一切,也打湿了每个人的心。他们沐浴着雨水,心灵里就像下着无尽的血雨一般,不知心中此时的情感该怎么言出!
“姚建。”追上来的韵儿,急忙去扶他,“你怎么了?”淋湿了的韵儿,披散着头发,眼里忘记了自己,心里全是他。
“韵儿!”钟亲新回过头,急忙去扶跪在地上的韵儿与倒在地上两眼冰冷的姚建,“你们怎么来了?”
“建儿!你怎么了?”跪在那正用双手整理坟上新土的姚镇中放下手中正捧起的泥土,急忙站起身,抢在钟亲新的前面,用带着泥的双手去扶正在奋力站起的姚建。
姚建并没有站起来,而是不让姚镇中扶,跪着到坟墓旁,大声地哭泣,诉说心中无尽的痛。
声音穿透了竹林,震过了雨声,天地间一片凄凉。
“奶奶,为什么?为什么要留下孙儿,这全怪孙儿,都是孙儿害了你,是孙儿害了你。”他艰难的举起右手怕打着用木头刻成的墓碑,对着苍天,对着大地,对着坟墓哭喊:“孙儿曾经发誓说等今生自己有能力挣钱了,定会让你和爷爷住最好的房子,穿最好的衣服,为你找最好的医生,为你……,只要孙儿有能力,一定不会让你们再受苦。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老天总这么无情。”
话语刚落,他就倒在了坟墓旁,大雨中。
天晴了,秋风扫过,枯叶随风而飘落,天地之间一片枯黄。
“建儿,醒了,头还疼吗?手感觉怎么样?”钟亲新在床头摸着他的头,嘴角浮着好久以来从未有过的笑。
睁开眼,四下望了望,他问,“钟爷爷,我爷爷啦!他在哪?”
钟亲新看了看他在梦中哭红的双眼还聚满泪珠,心隐隐的发痛,为这个生来就苦命的孩子感叹,感叹命运不公,苍天弄人。
“钟爷爷,我爷爷啦?”他见钟亲新没听见,就再一次问道。他怕这一次醒来,他的爷爷也会象他奶奶一样悄无生息的就离开了他,离开了尘世。
“你,你爷爷他出去了,一会就回,他让你就在我这住,夜晚会来看你的。”钟亲新望了望门外正熬药,脸弄得像包公一样的韵儿,回头问他,“你想吃什么?爷爷给你做去。”
“我什么也不想吃。”眼中的泪水落了下来,两滴晶莹地泪珠落在了嘴唇,随着呻吟声与口水一起咽下:“我想要奶奶。”他想起奶奶在梦中给他讲故事,逗他笑,还说要带他去见他爸爸妈妈,眼中尽是奶奶生前慈祥的面庞。
钟亲新挽起衣袖擦干他两颊的泪水,含泪笑着说:“你看你,这么大了,还像个孩子,我们那几年像你这么大,有的己定亲娶媳妇了,你还哭。”说完他起身走到门口的脸盆架前,揭起搭在上面的脸帕,揉入脸盆中,再拿出用双手拧开,转身走到床前,把两头已成丝的脸帕在自己手中慢慢折叠,然后轻轻地为姚建擦着苍白清瘦通红的脸,说:“洗完后,爷爷给你做鸡蛋面,好好为你补补身子。”转过身,不忍再看姚建,快速折叠好手中的脸帕放回原处,带上门出去了。
韵儿在外面熬药,柴枝声清脆入耳。钟亲新在屋里做鸡蛋面,而天上正南飞的大雁时不时鸣叫一声,欲似叫同伴路上不要掉队。他在屋里听着外面的声音,想起自己悲伤的命运与爷爷、奶奶的一生,他的泪水再一次湿了眼眶,脑海中一幅幅爷爷奶奶先前与自己在一起的画面频频闪过,幕幕刺心。
他流着泪,但没有哭声,咬破嘴唇,鲜血伴着泪水流入口中,他咽下了,他把这一切都咽了。他两眼望着屋顶的木樑与樑上的亮瓦,带着恨自言自语道:“此生流的泪与此生受的苦今后我全要铭记于心,曾经伤害过我的人,我要让他付出代价来赔偿我失去的一切;而爱我和帮助过我的人,我会以十倍、百倍来偿还他们。我……”
话未说完,门开了,韵儿端的是一碗乌黑色的中药,而钟亲新端着的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条。
“这是我熬的,快渴了吧!我爷爷叫我不要打扰你,我就把药吹凉了再端进来的,你喝吧!我熬的不苦。”韵儿献功似的说。
“来,不要乱想了,把药喝了,再吃饭。”钟亲新放下面碗,视意让韵儿把药给他。
他接过药,喝了,而韵儿趁着他喝药时给他倒了开水,“我逗你的,药是苦的,快喝开水。”韵儿淡淡一笑。
他看着天真无邪的韵儿,感觉她一点也不知俗世尘怨,伤恨情仇。
忽然心中有一思念想,但很快就被自己受伤地心灵浇灭了,他只知道刚才的那种感觉很美,也只有她才让他有那种感觉。
也许这感觉正是他这个年龄应该有的,十三四岁了,很正常!可他不敢想,他想的还有很多很多。
“喝了开水,快吃饭吧!不然冷了。”钟亲新关心地摸着他的头,“冷了就不好吃了,快点趁热吃了,对身体有好处。”
他每天在钟亲新和韵儿的照料下,渐渐康复,而他爷爷也每天夜晚过来看他。
“爷爷,不要再去了,我身体好了,求您不要再去了。”他每次看见姚镇中日浙憔悴地脸,心中总觉辛酸,他乞求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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