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经济模型 (第1/2页)
赵喻听完蒯彻的话之后,沉思一会儿摇头道:“某不认可蒯兄的话,农桑为根本是因为人不吃饭就会饿死,不穿衣服就会冻死,所以这两样是不可或缺的。
以产业为根本是因为工匠可以为天下人制造钢铁工具,各种生活设施,我大汉的农具,家具,房屋甚至建造房屋的砖头都需要专门的作坊,以产业为根本能让天下百姓过上更好的生活,但这其中重要的是生产货物的工匠,而不是你等商家。”
“蒯兄就家资亿万,这些总不是你一个人努力获得的,而是你剥削一个个工匠获得的,你的亿万家产就要剥削上万工匠,用天子的话来说蒯兄你就是一个食利者,少了你们这些实力者,天下的百姓不但生活不会变得更坏,反而会变得更好,不是天下不能缺少你们这些商贾,而是你们这些商贾不能缺少工匠,没有工匠帮你们赚钱,你们将一文不值。”
“彩!”四周法家学子在赵喻说完之后纷纷喝彩。
梅鋗有些好奇道:“此人是谁?能成为李斯的弟子还是有点本事的。”
张良道:“这是扶苏的长子,始皇帝的长孙。”
英布愕然道:“李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大方了。”
因为王家投靠了英布,所以他也知道大秦内部的一些情况,扶苏和李斯一直交恶,扶苏看不上李斯的狠毒,把他看成是枉臣,而李斯也看不惯妇人之仁的扶苏,他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一直支持的是胡亥,双方的关系说不上仇深似海,那也是老死不相往来。
张良淡然道:“大秦都灭亡了,双方交恶的根本已经不存在。都是前秦遗民,相互帮助也不奇怪。”
蒯彻想了想道:“赵公子还是太年轻了,天下不只是辛苦劳作才算是创造价值。”
说完蒯彻拿出一本书籍,就是他自己写的《富民论》道:“某这部书籍到今天已经印刷了10万册,不敢说是追上百家先贤,但也在大汉有的影响力,为某带来几百万钱的收入,赵兄能说这没有创造价值,而且先贤已经说了劳力者治人劳心者治于人,这话就代表先贤更看重视是劳心者。劳心者的价值也被先贤认为更高。商贾组织生产,通货天下这就是劳心者,劳心者获得更丰厚的报酬,这就是天道常理。”
“彩!”湘山书院的学子和来此的作坊主也纷纷喝彩,赵喻小儿简直是胡说八道,他们出钱出力雇佣工匠生产货物,养活的大汉朝廷几十万官吏,居然说他们商贾不重要,这不是吃饭砸锅。
赵喻马上反驳道:“即便你组织生产,货通天下,但你们占据的财富远远超出了你们的付出,不公平的分配方法就会给天下带来危机,战国时期,天下的财富主要是土地,当时为什么大秦强大而六国虚弱,即便联合起来也不是大秦的对手,就是因为大秦有上百万的自耕农,而六国的土地大部分都在世卿世禄的贵族手中,六国国家虚弱没有战斗力,这才败给我大秦。”
“而现在作坊作为产业的根基也是一样,要是作坊生产的价值大部分都被你们这些商贾获取,国家就会虚弱,百姓就会不满,一个国家内部矛盾激烈,自然就不可能强大。这些年天子就是这样做的,压制豪强,维护工匠的权利,而我大汉的发展也说明了这方式的可行性,大汉的盛世前所未有的强大。”
蒯彻笑道:“天子难道就没有维护我们商贾的利益!我等的财富总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吧,赵公子还是上天子的课少了。天子之德如同天道,从来没有专门维护一个阶层的利益,天子在大汉一直是在推动生产力的发展,谁更加先进,天子就支持谁,某可以说一句不客气的话,大汉的商贾因为自由竞争,快速推动天下的生产力,先秦时期的流水线,一直只用在军工作坊使用,这不但没给天下人带来好处,反而使天下人陷入无尽的战火当中,但我等()
却普及到天下的作坊当中,几十倍提升生产力,才有现在的繁荣昌盛的大汉,我作坊主更能推动生产,是属于天子说的先进者之一。”
“赵公子你不能把农业国家的问题带入到工业国家来,你这在刻舟求剑。朝廷开始以产业为根本,发动产业革命,再经历蒸汽革命,我大汉已经是一个工业国家了,就因为分工体系,我大汉的劳动生产效率更高,所以大汉的工匠能生产出更多的货物,所以大汉的财富才是先秦时期的几十倍,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商贾组织生产,谁又能说管理没有重要的价值,要不然天下的作坊主为什么会花重金聘请掌柜,甚至给股份,总不至于这些作坊的东家都是傻子,把自己的财富给一些不重要的人!”
“彩!”四周的人纷纷为蒯彻的发言喝彩。
英布道:“这个赵喻是不是落了下风了。”
张良摇头道:“赵喻太年轻了,他不是蒯彻的对手。”
周勃皱着眉头道:“某虽然知道蒯彻说的有问题,但却不知道问题在什么地方,赵喻说的就是朝廷执行的策略,朝廷一直都在打击豪强士绅,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但蒯彻说的也没有错,这些年商贾力量膨胀的非常快,这就说明朝廷的政策是有利于商贾的,他们的力量才能膨胀的如此之快,但这不就是在说朝廷政策南辕北辙了?”
张良道:“蒯彻这是在狐假虎威,朝廷这些年的政策不是在扶持商贾,而是在扶持作坊为首的产业,这些商贾只是赶上这波浪潮而已。赵喻没有打中蒯彻的七寸,他想要说分配,但蒯彻却一直把话题引导向生产上。”
“但蒯彻也说的有些道理,这些商家因为想要赚取财富,可以不惜代价的推动生产的发展,只要能让他们赚钱,他们什么都肯干,就大汉这些年发展产业的情况来看,在那种充分竞争的行业当中,没有多少技术门槛,难以形成行业限制,官营作坊很难竞争的过商贾,这是人性使然,官营的作坊追求的是稳定而不是赚钱,即便朝廷三令五申也改变不了这种局面。”
周勃恍然大悟道:“难怪天子这两年在推动。少府脱离纺织业,原来天子早就看到了这种场景,想要在作坊还值钱的时候脱手。”
这两年大汉少府有一个很大的动作,就是不断清理下属的纺织厂,只要哪家纺织工厂出现亏损的问题,少府不是想办法拯救这家工厂,而是经过一番调查之后,确认管事没有贪赃枉法,就决定变卖作坊,有贪赃枉法的管事就让他们吐出钱,然后把这些人贬到南洋打工偿债。
徐凡有后世的教训,那些纺织作坊的管事会调离,让他们无法产生经济的往来,最大限度的防止他们损公肥私,而那些作坊的第一选择,是卖给在作坊做事的工匠,变成工匠们的集体产业,要是工匠也觉得这个行业没有希望不愿意购买,少府才会联络其他的商贾。
张良感叹道:“当年纺织业可是我大汉的核心产业,世事无常,现在居然要甩卖这些产业了。”
但张良也明白,即便不甩卖,朝廷也竞争不过这些商贾,朝廷是以养士的标准来养工匠,虽然只是下士,但这就造成了大汉少府纺织业人工成本极其高昂,而那些私人纺织厂,他们这真是在养工匠,能不多出一钱就不多出一钱,能逃避责任就尽量逃避责任。要是没有朝廷的限制,他们根本不会在意工匠的死活。
周勃有点担忧道:“但如果这种情况不能阻止,今天甩卖纺织作坊,明天甩卖车马作坊,后天甩卖钢铁工厂,朝廷的少府迟早会被卖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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