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笑不成(94) (第2/2页)
那双无神空洞的眼眸望着小蝶,缓缓露出一个笑容,脸上的笑容是清浅,温柔轻薄的笑容都在眼眸里。
那是一个很纯粹干净的笑容。
“你要跟着我一起离开吗?”
她眼神清澈一瞬不瞬望着小蝶。
明明知道看不见,可是小蝶却觉得那双眼睛好像倒映出了她此刻的模样。
其实她没有想过要跟着仙君一起离开,因为说到底她依旧是魔族中的人,自古以来,正邪不两立,她根本就不配跟在仙君的身后。
可是当看着那么清澈的眼眸的时候,小蝶却答应了。
“对,奴婢跟着您。”
仙君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她的法力又被封住了,小蝶想着,要把仙君送到青云门,她才能安心,到时候她再走也不迟。
沈悦并不知道她以为小蝶的意思是会跟在她的身边。
——
魔族的夜空其实是很美丽的,每到晚上就有无数的繁星缀在天空上,点点的繁星好似颗颗明珠,镶嵌在天幕下,闪闪地发着光。
可是今日的夜色却格外的阴森诡谲,似乎要预兆着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夜色深重,天幕压抑而无力,无月无星,漆黑一片。
唯有瑟瑟耸动的夜风,带着死亡的气息。
沈悦在宫殿里等着,寝殿里面一片漆黑,弑魂殿到了晚上就没有侍从在外面游走,静悄悄的,只有风声。
沈悦安静的站在窗前,她一直都在等,从一开始的平静淡然,可是随着此时的来临她不知为何总有一种莫名的不祥的预感。
忍不住焦躁走了一圈,好不容易熬到了子时,可是却没有等来任何人的身影。
沈悦默默的安慰自己,也许小蝶是因为有什么事情,所以才被拖住了,再等等,再等等。
这一等就等了半个时辰。
这次她无法再自我安慰,沈悦知道,肯定是哪里出错了。
她推开了紧闭的房门,疾步走了出去。
自从沈悦失忆了之后,弑魂殿外面的结界就已经被撤了下来,沈悦可以在魔界的任何地方游走。
昏暗的天空,乌云密布,皎洁的月光此时被藏在了厚厚的云层之后,只能勉强的将昏暗的光芒洒向地面。
可是大殿中却烛火通明,门口站着一排排的侍从。
来来回回的小道上,都是步伐慌张的侍女。
沈悦是跌跌撞撞走过来的,眼睛看不见,只能自己一路摸索着,还好她之前也来过几次,虽然并不是很熟,但是还是摸索过来了。
最后还是一位侍从把她带到了大殿当中。
她没有束发,银发铺满在了背上,薄衫只用一根腰带轻系,纤细的手腕露出了一小截,一只手可以轻轻的握住。
交领衣襟没有露出一丝多余的肌肤,只除了那截握雪一样纤长的脖颈。
那霜白色的睫毛,淡红色的眼眸,都散发着天生的魅惑,引诱着人心旌摇曳。
她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神情依旧是冷淡内敛的,雅致的眉眼就如同春夜的湖泊,明明没有任何明显的情绪,可是却让人根本就无法移开视线。
她看起来冷漠清贵,又纯粹干净。
她赶过来的时候,大殿中跪满了一地的人,全都是清一色的侍女。
沈悦心咯噔了一下。
脚步微微的踉跄。
站在高台上的男人一身华贵的黑衣,他的脸漂亮至极,身形高大健壮,他嘴角挂着笑,可是眼底却没有任何的笑意。
沈悦看不见,她什么都不看不见,她甚至都不知道小蝶底在不在大殿中,心中无比的慌张,可是表面上却不敢表露出半分。
小蝶跪在最前面,她的脸色苍白,无措恍然,等看到突然出现在大殿中的沈悦时,更是瞳孔剧烈的猛缩着,指尖发白。
沈悦听到有人说,有个侍女偷的东西,那个东西正是魔尊赏给她的玉佩,那当然并不是普通的玉佩,却被手脚不干净的侍女给偷走了。
如今还真的被扒出来了。
而跪在最前面的侍女头发凌乱,她抖如筛糠,连话都说不完整:“不是奴婢偷的,这是,这是奴婢捡来的,尊上饶命啊!”
她应该是跪了很久的,衣服上还透着血,应该之前就被受刑了,此刻清秀的脸上一片泪痕,鼻涕眼泪横流,“奴婢真的没有偷……”
他说起话来都是哆哆嗦嗦,断断续续,只是一个劲的说自己没有偷,没有偷。
可是那个玉佩就是从她的房间里面搜出来的,那么多双眼睛看着。
沈悦一听到那玉佩这两个字整个人就僵住了,她的指尖微微的颤抖,整个人都有一些恍惚。
“悦悦。”
有人在喊她。
声线温柔至极。
沈悦茫然的顺着声音望了过去,她的脑子里面一片空白,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是谁叫了她。
是毕涟。
毕涟精致漂亮的面容在阴影里面显得有些阴沉森冷,他的声音低沉暗哑,就如同恶魔的低呤。
“这个下贱的婢女偷了你的东西,你说该怎么罚她才好?”
殿中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到了那抹白色的身影身上,一时间没有任何人敢说话,他们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
那个偷的东西的婢女还在哭,惶恐卑微,鼻涕四流,没有任何的形象。
可是等她反应过来之后,又立马回头看着沈悦,她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迅速的爬到了沈悦的脚边,她甚至都不敢碰沈悦的衣角,这个是一个劲的磕着头,那声音很是清脆沉闷,用了十分的力道。
“仙君大人,仙君大人,真的不是奴婢偷的!真的不是奴婢偷的,奴婢冤枉啊!”
沈悦当然知道这东西根本就不是她偷的,她知道的,她比任何人都还要清楚。
沈悦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茫然然的站在那里,耳朵里面甚至都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那一声声的哀求尖锐而刺耳,似乎要刺穿她的耳膜才肯罢休。
沈悦让自己冷静的下来,她表面上依旧很平静。
“不过是一个玉佩罢了,何必搞这么大的阵仗?”
毕涟似乎是笑了一下,是无比嘲弄的笑容,他的声音低低的,好像是在笑自己。
“这么大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