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章 流毒 (第1/2页)
在暴怒的视角下,心怀愤怒之人就像黑暗中的萤火虫,伊藤达也是如此显眼,以至于唐吉可以直接撞穿数道装甲隔离带,直接出现在他面前。
对暴怒而言,他身上散发着完美的复仇者的味道,同时伊藤达也的仇恨也散发着深沉而源远流长的味道,那是对自己所失去之物的悼念,是对破碎的未来表达的遗憾。
唐吉不知道这么一个看起来其貌不扬的老头和荒坂三郎之间到底产生过什么爱恨情仇,但他显然是个很适合被转化为猩红门徒的个体。
只是
唐吉所看见的伊藤达也已经被暴食细胞所侵蚀,他的半边身体肿胀的好像一碰就爆的气球,皮肤下血肉组织以及囊肿将这具并不强壮的身体撑的摇摇晃晃。
而另外半边身体虽然没有发生变异,但身体中所有的养分都被那半边身体所掠夺,已经呈现出干瘦,苍白之貌,活像个挂在上面的伴生物。
当伊藤达也猛然转身看向唐吉时,他那虚弱的半边身体就这么被甩了一圈,手臂只有五六岁孩子手臂的长短粗细,下半身的腿也根本够不到地上。
支撑他站稳的,是从变异左腿膝盖后侧衍生出来的第三足和第四足,它们好像触手一样,呈三角支撑的关系维持着伊藤达也的平衡。
“艹,暴食真的每次都能带给我全新的震撼!”王正道从唐吉身后出现,看着外形猎奇的伊藤达也,脸色难看。
就像普通人偶遇超人类时,心中那种不安和恐惧一样,普通超人类在七原罪身边也有类似的的恐惧,你很清楚,他们完全有能力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杀死你,他之所以暂时没那么做,只是因为他不想,而不是他不能。
即使是王正道这样绝对说不上普通的‘普通超人类’,在七原罪面前也依然要保持十二分警惕。
他和唐吉之间的信任更多来自于双方超人类身份之外,在人类个体之名下的互相认可,所以他可以百分之百信任唐吉,但也只是唐吉,不是暴怒。
王正道很清楚,唐吉不只是唐吉,尽管它一直很努力的维持自我,但暴怒对唐吉的影响从未停止过。
而在其他七原罪面前,王正道就更加小心谨慎了,他绝不会在没有唐吉在场的情况下靠近贪婪-沃尔夫冈,因为他们双方都对彼此心中所想的心知肚明。
沃尔夫冈从未放弃吃掉王正道的念头,而王正道则尽可能不给对方留机会。
王正道也从不回应安妮的各种暗示,即使他承认,安妮是他见过最有魅力的女人,她能在几个动作中展示出截然不同的诱惑,或清纯,或风情,但王正道甚至不敢对安妮产生什么邪念。
多年来修身养性的功夫,让王正道恪守自己的精神和意志不受影响。
至于嫉妒和暴食,对王正道而言就只剩下噩梦了。
一直到今天,王正道也会经常在梦中重温嫉妒在苏丹操控数十万人在荒原上狂奔至死的画面,他和其他人一起将那些人暂时冰封在了深坑中。
但王正道也很清楚,那是出于人道主义的‘埋葬’方式而已,在这个全球热战的时代,他们根本不可能抽出足够的人手去处理那些没人在乎的阿非利加平民。
最后则是暴食,如果硬要说哪一个的七原罪给王正道留下了最大的心理阴影,那一定是暴食。
无论是他们的初见,还是二见,还是后来暴食细胞开始蔓延在世界各地造成的影响,暴食的每一次出场都那么震撼人心,挑战人类这种生物的接受极限。
就比如现在的伊藤达也,他甚至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这里是水晶宫残骸深处,没有自然光,没有人造光,只有一片漆黑。
“你叫什么?还清醒么?”王正道在安全的距离上打开了手电筒,用它晃了晃伊藤达也的眼睛。
对方下意识用手挡在眼睛前,然后他很快发现了一点点小问题,他那只惯用手上长着九根手指
“我这是怎么了?”伊藤达也试着冷静分析自己的现状,结果很快意识到手上的小问题恐怕是他最不用担心的问题了。
“我这是暴食细胞正在同化我?”伊藤达也花了几秒钟时间了冷静了下来,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中,然后抬头看向了唐吉。
他确实是被‘囚禁’在水晶宫号上的囚徒,但这不代表伊藤达也不知道世界上正在发生的事,他有非常高的权限,能通过网络乃至荒坂情报科的渠道去了解自己想了解的东西。
所以他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这样更残忍,伊藤达也从基因层面了解自己身上正在发生的事.不可挽回。
甚至伊藤达也想阻止这一切发生都做不到,因为暴食细胞的突变物大部分都难以杀死,不过幸运的是他面前站着的那个男人,正好是全世界唯一能结束他痛苦的人。
“这就是命运?”伊藤达也露出了狰狞的笑容,他身上的暴食细胞已经开始转变变异方向,本能的长出更多口器,试着用自己的变异器官去获取更多食物。
伊藤达也身上的暴食细胞数量太少,无法形成哪怕最简单的集群意识,不然它们一定会试着保护宿主远离唐吉这样的危险源。
“荒坂三郎死了。”唐吉能感知到对方的愤怒,和愤怒后冷静下来的遗憾,所以直接说道:“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伊藤达也沉默了几秒钟,点了点头,他的父母早已去世,他本人也终生未娶留下后代,没有什么遗憾,要托福的东西,纵观其一生,就像个笑话。
连最引以为傲的超自然能力,也随着社会的发展而变得毫无意义。
采用了仿星器构型的可控核反应堆已经在凤凰城上点火成功,连米科尔森所控制阿摩罗婆提上也有一座。
“谢谢。”伊藤达也认命了,他的愤怒之火熄灭了,数十年如一日的重复工作让他就像一颗螺丝,已经习惯了自己的螺母,现在螺母毁了,仇人死了,他似乎也没什么继续存在下去的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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