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梵唱,天桥 (第2/2页)
在迷神天珠下,不管是地下蕴含的危险,凭空冒出的流火,皆是洞若观火,每一道轨迹,每一个时机,都在他的掌握下。
凌风的心神,反而有七八分,是落在那妙僧梵唱上,品味着其中的痴,其中的情,乃至于从痴、从情中获得的大体悟。
当凌风的脚步,踏出了流火绝地的时候,妙僧梵唱也落下了帷幕:
“是故: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
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
由爱故生忧
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
“铮~!”
妙僧戒色双手按在古琴上,琴弦不甘地颤动着,发出声声余韵,绕梁不绝。
从他的背后看去,只见得他高高地仰着头,似是不想让什么东西流淌下来,宁愿任由它们在眼眶中被山间的风儿吹得干涸。
良久良久,等妙僧侧过身来,面对身后众人的时候,脸上重新挂上了安详的,万物不芥于怀的笑容。
“他是怎么做到的?”
神拳萧大王的面前,摆放着数个硕大的酒缸,里面全空,在地上滚来滚去,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于他的手中,一个刚刚拍开泥封的酒坛提着,却送不入嘴巴里,脸上神色尽是凝重。
神拳萧大王目光所及,正是凌风施施然踏出了绝地流火,向着山上而来的身影。
众皆沉默。
妙僧戒色无意识地拨动着琴弦,发生铮铮铮的声音直若其不平静的心绪;
天机杜如晦拿着棋子敲击在棋盘上,震得纵横交错十九路上密布的棋子颤抖着几欲移位,却浑若不觉;
逆天邪从阴影中挺直了身子,手中本能地捏出了手印;
严晴语的笔尖停顿在面前的画布上,墨水低落下来,晕染出了一朵梅花……
……
他们,就是最终抵达了论道崖巅峰的五个人。
好半晌,妙僧戒色叹息一声,按住了琴弦,道:“萧大哥你又是如何能返璞归真,以简近道,走上了古今只有武神风狂一人走通的道路?”
“杜兄你是怎么靠着一个龟甲算尽天机,几无遗策?”
“天邪兄你的逆天印意念如何一强至斯干涉天象?”
……
妙僧戒色每问出一句话来,换来的都是沉默与若有所思,他没有回答萧大王的问题,却又将不是答案的答案摆在了众人的面前。
是啊,到了这个地步,站在论道崖上,又岂有等闲之辈?
哪一个不是有着自己拿手的绝活?有着远超同侪的手段?!
凌风在绝地流火中展现出来的惊世骇俗,应当也是他的一个超绝之处吧。
“嗯?”
妙僧戒色话刚说完,神色忽然就是一变。
几无先后之分,杜如晦、萧大王、逆天邪……皆是如此。
“嗖嗖嗖~~”
一道道流光,是他们的腰间浮动了出来,旋即流光窜到了空中,悬浮着、雀跃着,似在欢呼着什么。
“命符?!”
妙僧戒色伸手向腰间的动作抓了一个空,等他反应过来,命符已经悬浮到了空中。
其他人,亦是如是。
看到这个异状,众人顿时反应了过来,齐齐回首望向了通往论道崖山巅的唯一缺口处。
“他来了!”
……
论道崖山巅下,凌风停住了脚步,若有所觉地捂住了腰间。
那里,命符在激烈地跳动着,好像随时可能蹦起来,化作雄鹰直上九天。
“到了吗?”
凌风微微一笑,将命符从腰间拽了下来,握在掌心,任其跳动不理。
他的目光向上,将论道崖山巅的情况尽收眼底。
那浮动着的云气,早就被他抛到了身后,在眼前,论道崖山巅向他展现出了最本真的面目。
仿佛蘑菇一样,上宽广而下收窄,似是千万年风化,无数荒原意识的凝聚,削去了论道崖巅处的根基。
在凌风的眼前,犹如天柱,又似石笋般的孤立石柱,突兀地分割了视野。
于天柱的最高处,支撑着一大片完整的山巅,也是论道崖真正的形貌。
天柱整体呈现出了一种黑黝黝的颜色,其上又如伤疤一般,爬满了粗壮青绿的植物根系。
从论道崖半山要开始,本来就没有任何生灵能够生存,别说血肉生命了,即便是最卑微与顽强的小草,都绝迹此间。
此刻出现在凌风面前的,却是唯一的一个例外。
在天柱支撑的论道崖上,一株古树苍天,不知道生存了几千几万年矣,庞大的根系几乎将整个论道崖包裹。
那低垂下来的根系彼此纠缠着,除了包裹住了论道崖与天柱外,还有很大一部分倾斜下来,如一架天桥般,垂落到了凌风的脚下。
另一端,就是论道崖的一处缺口,也是上去的唯一途径。
“我来了。”
凌风微微一笑,一步踏上了根系天桥。